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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作为巴黎和法国的象征，位于戴高乐广场上的凯旋门，突然被包裹起来，成为震惊全球的大事件。

不是在修复，也不是突发奇想。这其实是一件，由已故保加利亚艺术家克里斯托与妻子珍妮-克劳 (Jeanne-Claude) 生前所规划的艺术作品《包裹凯旋门（L’Arc deTriomphe, Wrapped）》。并将于 9 月 18 日至 10 月 3 日对外展出，所有游客都可以近距离触摸凯旋门不一样的凯旋门。经过 16 天的展出后，凯旋门又会脱下 “新衣” ，重新回到人们面前。

克里斯托（Christo）和珍妮·克劳德（ Jeanne-Claude）,1985。PHOTO: WOLFGANG VOLZ

这项花费超过 1400 万欧元（约合 1.06 亿人民币）打造的包裹凯旋门计划，从概念产生到实际执行，时间花费超过 60 年。

克里斯托给凯旋门设计的“外衣”

1962 年，夫妇两人在巴黎居住期间，就产生了包裹凯旋门的想法，终于在 2017 年得到法国政府和巴黎市政府的支持，并于今年开始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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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0多岁的Christo在工作室绘制准备图纸

包裹凯旋门所用的材料都是可回收的，约使用了 25000 平方米的银蓝色聚丙烯织物，以及 3000 米长的红绳。整个计划的花费，全部来自艺术家手稿，回忆录等出售所筹资金，并不涉及任何公共经费。

Christo和Vladimir Yavachev讨论了测试中使用的三种不同尺寸绳索的不同质量。克里斯托决定用中等尺寸的绳子 PHOTO：©Wolfgang Volz

来自Chamonix Guides Compagnie de Chamonix的专业攀岩者将绳索连接到钢丝绳连接器上，该连接器通过织物上的“纽扣孔”连接到钢结构上。

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出席揭幕式时说，希望人们通过这个作品触摸到一个 “全新的” 凯旋门。 “我认为我们相信的是：疯狂的梦想一定是可能的。” 将一座纪念碑同时包裹在军事、历史、艺术和国家记忆库中，让法国人 “格外自豪” ， “因为这就是艺术冒险的全部意义所在。”

法国总统埃马克龙为《包裹凯旋门》揭幕

但在新冠疫情持续影响法国民众生活的当下，花费如此大的人力物力，来实现一项艺术创作还是引来了不少争议。网民中也有声音，呼吁放弃这一 “产生巨大浪费的包裹行动” 。

克里斯托和妻子克劳德擅长用 “包裹” 的形式进行艺术创作。改变物体，建筑物的外观，甚至自然环境，让观看者对于熟悉的景观产生陌生感，而这个 “陌生化” 的过程也更能凸显物体的本质和历史感，让观者在观看的当下，回忆物体原本的样貌，由此引发更多的思考。

克里斯托在他早期的作品中包裹的物体体型都较小，比如汽车或家具，在开始与珍妮-克劳德合作后，逐渐发展到更大的规模。

克里斯托早期作品《被包裹的椅子》。Christo, Wrapped chairs

在夫妇两人的艺术生涯中，曾多次完成过对其它地标性建筑的包裹。包括 1985 年用超过 4 万平方米的金砂岩色聚酯纤维织料将巴黎最古老的巴黎新桥包裹起来；以及 1995 年用 10 万平米的柔软银色织物，将德国国会大厦包裹。

Christo和Jeanne Claude，《新桥包装》（巴黎项目），1985年。Art: ©1985 Christo; Photo: ©Centre Pompidou/Philippe Migeat

被包裹的巴黎新桥，在日升月落的天光变幻中，展现出了千万种不同的美。展览只持续了 14 天，却引起了巨大反响，成为被载入史册的一笔。

被克里斯托和克劳德包裹起来的巴黎新桥。"The Pont Neuf Wrapped" in Paris (1975-1985).Christo

包裹德国国会大厦的想法源于 1976 年，经过不断向柏林政府请愿，在 1994 年终于获得许可， “人们将看到一座具有历史意义的巨大建筑，被织物包裹，象征性地隐藏了过去，为现代德国人的身份创造空白。” 克里斯托如此解释包裹国会大厦的创作初衷。

包裹着的国会大厦,柏林。Wrapped Reichstag, 1975–85.PHOTO: COURTESY OF CHRISTO AND JEANNE CLAUDE

夫妇两人早期的艺术装置，多从自然中找寻灵感。比如：用九万多平方米的防腐蚀织物包裹澳大利亚一片 1.5 英里的海岸线；在科罗拉多的两座山之间，悬挂起一块巨型幕布（长381米，高111米）；用 60 万平方米的粉色发光织物，将迈阿密比斯坎湾的群岛包围；用七万平方米的橙黄色纺织物包裹一座连接陆地和小岛的浮桥；在纽约中央公园建起 7503 个大门……

《包裹的海岸（Wrapped Coast）》，澳大利亚，1969

《山谷窗帘（Valley Curtain）》，科罗拉多州，1972

克里斯托正在为被包围的岛屿准备拼贴，纽约，1983

《被环绕的群岛（Surrounded Islands）》，佛罗里达州，1983

《浮桥（The Floating Piers）》，意大利，2016

克里斯托在《浮桥》上。PHOTO: WOLFGANG VOLZ (2016). COURTESY OF CENTRE POMPIDOU

2018 年，克里斯托设计了由 7506 个特质桶制成的浮动结构，固定在伦敦蛇形湖底部的脚手架上，命名为《伦敦马斯塔巴》。

《伦敦马斯塔巴（The London Mastaba）》,伦敦，2018

在《与艺术共存》一书中克里斯托说： “我没有任何现存的艺术品。他们一旦结束就不再存在了。现在只剩下了前期的图纸和拼贴画，这让我的作品几乎具有了传奇色彩。”

珍妮-克劳德 (Jeanne-Claude) 曾这样评价他们的作品：“就像每件真正的艺术作品一样，它绝对没有任何目的：它不是信息，也不是象征，它只是一件艺术品。和每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一样，我们为自己与合作者创作这些艺术作品。”

Christo and Jeanne Claude

现实也确实是这样，他们没有客户，并且自筹作品经费。两人的作品，从跨越山河，覆盖自然；到入侵城市，包裹建筑，始终在以颠覆性的巨大尺度，来逼迫人们重新思考公共艺术的本质。同时，他们也坚持，自己的作品：无人能买、无人能拥有，更无人能使其商业化，或者盈利。这就是克里斯托与让-克劳德眼中的艺术自由。